她只是說：“因為師父的死對我的打擊挺大，所以我才對易輕雪有些印象。她也死了？怎麽死的啊？”

“據她所說，好像是被綁架到‘白鷺山’。被撕票了……不過因為她家裏為了她的名聲封鎖了消息，所以其實很少有人知道她已經死了。”我聳聳肩，“我記得她好像就是這麽說的。”

“‘白鷺……山’。”吳楊緊皺著眉頭。“好巧，我師父也是死在那裏的。”

我看她這樣的表情。自覺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。趕緊圓道：“具體的我也記不太清楚了，不如……你自己問她啊。反正，她現在也在你家。”

我這人本來就較為簡單。要是再問下去，說不定我就不知道要怎麽說了，露了餡那可就不好了。

吳楊點點頭。看了一眼天色。說：“現在差不多也要天黑了，你把窗簾拉著，不要透光。我去帶她出來。”

我點點頭。

其實易輕雪如果魂體養好了以後。根本不懼怕這麽一點光。但吳楊看到她的時候。受了傷，所以她就以為她的靈魂比較弱了。

吳楊把裝易輕雪的瓶子拿過來。將她放了出來。

易輕雪化作一股青煙，從瓶子裏冒了出來。然後站在了我們的面前。

我這才想起她臉上蒙著一層面紗，連我都不能完全看清楚她的長相，吳楊竟然能夠在她附身在我頭發上的時候。就一眼認出了她來，這功夫可真是厲害啊。

易輕雪看了我一眼，說：“我還以為你就此把我忘記，就讓我在瓶子裏呆到天荒地老呢。”

我還沒有來得及開口，吳楊就已經解釋道：“在這瓶子裏也沒有什麽不好，這瓶子對你的靈魂也是有幫助的……”

一邊說著，她一邊拿眼睛仔細地打量易輕雪，臉上的表情變換不定。

易輕雪看了一眼吳楊，沒有理會她，轉頭又來問我：“楊一呢？”

我說：“他也在養傷，還沒有出來。”

“還沒有出來？你也把他放在瓶子裏了？”

這次又是吳楊回答她：“我給他安排的是一個玉瓶，對他的魂體更有好處。這幾天我都在教朱言道術，所以忘記放你們出來了。”

易輕雪點點頭，沒再說話了。

吳楊的目光一直落在易輕雪的身上，可能也讓她覺得有些不太自在。沈默了半天，她才問：“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？”

吳楊這才笑道：“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嗎？看到我，按照師門規矩，得叫一聲師姐吧？”

易輕雪大吃一驚，隨即震驚的目光就投向了我。

我趕緊擺手，表示我可沒有提你和她是同門師姐妹的事情。

既然被認出來了，易輕雪很快又調整了表情，笑道：“我這個樣子，師姐你都能認出來，眼睛也太厲害了。你我見面的次數少，你是師父的關門弟子，我不過是個旁聽的，實在不敢跟師姐你攀關系啊……”

她這話說得虛偽又客氣，就連我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吳楊也跟著虛偽地應了一聲：“既是同門，你這麽客氣做什麽？我記得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，你去找師父。我剛聽說，你也是死在了‘白鷺山’的？”

易輕雪又看了我一眼。

本來我都是按照她之前騙楊一的那套說辭說的，並沒有什麽大的問題，但被她這一瞪眼瞧過來，我竟然本能地有些心虛。

但我真的沒有說別的話啊！

看到我的表情，易輕雪大致也猜到了我怎麽說的。她點點頭：“我都跟朱言說過了，我死了的事，不要到處說。”

我爭辯道：“是因為人家認出了你，又問我，我才說的。吳楊也不算什麽外人……”

易輕雪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，“我被人綁到‘白鷺山’，被殺了。”

“被殺的？難怪你的靈魂比較強。”吳楊點點頭，接著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，“你是在什麽時候死的？”

“啊？”

吳楊重覆問：“我問你是在什麽時候死的？哪一年，哪一天？”

我心道，這下完了。吳楊對她這個師父相當看中和尊敬，死亡時間一定記得非常清楚。而易輕雪究竟是哪天死的，吳楊也能夠想辦法知道，這個易輕雪是沒有辦法撒謊的。

易輕雪也明白這一點，所以半天都沒有說話，在心裏想著有沒有什麽應對之策。

吳楊等了半天，不見她開口，催道：“你不會告訴我，你不記得自己是哪一天死的了吧？這就太說不過去了。”

易輕雪還是沒有說話。

她不說話，吳楊基本心裏就有數了。胸膛慢慢起伏，接著起伏得越來越劇烈，沈默了好半天才問：“你……你不會告訴我，師父死的時候，跟你在一起吧？”

易輕雪低下頭，把頭偏向一邊。

“他是因為你的事情死的？”

易輕雪總不說話，惹火了吳楊。雖然她這個反應，吳楊已經猜到了原因，但還是非要易輕雪自己說出來，她才能夠確定。所以她一把捏住了易輕雪的手臂：“我在問你話，你回答我。”

易輕雪緊緊咬著牙，還是沒有作聲。她心裏很緊張，也很愧疚。

“說話啊！”吳楊吼了一聲。

易輕雪皺著眉頭，深深吸了一口氣，把吳楊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上推下來，說：“我的死亡時間是……”

吳楊聽在耳朵裏，猶如頭頂被一道雷擊中了，好半晌耳畔都是嗡嗡作響，喃喃地說：“真的是同一天，真的是……”

同一天，同一個位置點死亡的，不可能會這麽巧……

“師父一直不肯告訴我他死亡的真正原因，也叫我不要再問這件事。我以為他……我以為這和他雇主的隱私有關所以也沒有追問，卻沒有想到……他是為了你死的？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，你快告訴我！”

易輕雪深深地嘆了一口氣，求助一般地看了我一眼。我連忙把目光給調開了，心想：你可別找我，當時的事情是你跟我說的，我現在也不會撒謊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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